探秘美国总统背后的银行家

中国证券报

刘丽娜

十年一剑。对于一个行业，十年可以是一个轮回。自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迄今，美国华尔街经历了惊涛骇浪和劫后休整，如今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开始惹上“弹劾门”之际，银行家正在悄然东山再起。

刚出版的《献金政治——总统背后的银行家》（英文副标题是“驱动美国权力的幕后联盟”）一书为人提供了一个思考当前美国乃至世界权力运作的独特视角。银行家是否是美国“真正的统治者”？究竟怎样看待总统与银行家的关系？

作者诺米•普林斯指出，银行家是这样一个精英群体，他们改变了美国的经济和政府，操控着外交和国内政策，影响了世界历史。过去115年，金钱成为决定美国政治走向的公分母。

这样的判断，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不妨简要回顾美国金融历史。1907年大恐慌的背后故事导致了美联储的诞生；一战期间J.P.摩根推动威尔逊总统采取了“向外转”战略；1929年“黑色星期二”之后华尔街“六巨头”（六大银行家）开始了对市场和政局的操控；大通和国民城市银行主席与罗斯福总统秘密合作在大萧条后拯救资本主义；美国金融家与杜鲁门总统合作，在二战后创设了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冷战和越南战争期间，总统和银行家推动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及在国外扩张，同时在国内推动民主价值观，并提高社会福利；在上世纪70年代，华尔街大佬涌入攫取中东石油利润，改变了政治金融联盟的本质。

根据书中建立在翔实史料上的时间线叙述，很容易让人产生“银行家是美国历史真正缔造者”的印象。

关于总统与银行家的关系，根据普林斯的叙述，二者互倚互重，彼此是不可或缺的伙伴，令他们之间关系牢不可破的东西，唯有利益。这种利益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权力，也可能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雄心壮志。

具体来看，总统与银行家，哪些是联结他们的纽带呢？容易被忽略却又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他们的生活空间：高端俱乐部、度假地、长春藤大学……这些人世代交好，靠血缘和联姻使关系更加密切。这些家族和个人通过选举和私人渠道，在华盛顿循环他们的权力。在不为人知的世界，总统与银行家分享着对世界的控制。

而在总统与银行家微妙的权力平衡术中，总统逐渐失去了对经济的掌控，正如2008年金融海啸时所显现的那样。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对于顶级银行家来说，他们宁愿做超越国界的金融帝国的主人，也不愿担任美国政府的高官。大卫•洛克菲勒曾经拒绝出任财长就是一例。现实的逻辑很简单：政治靠金钱驱动，银行家靠贪婪驱动。白宫与华尔街相互依赖极具象征意义。

特朗普当上美国总统让人不禁深思，银行家与总统的权力游戏是否会呈现新特征？华尔街与华盛顿权力精英的联盟能否被打破？

现实的吊诡在于，在本次总统大选中，特朗普在大选前普遍不被华尔街看好。与另一位总统竞选人希拉里•克林顿比起来，特朗普从华尔街获得的竞选赞助少得可怜。精英们预测，与华尔街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希拉里几乎可以稳操胜券。华尔街则是特朗普用来攻击对手希拉里的靶子之一。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说，特朗普是所有当选总统中“最为独特的”，他不欠任何“人情债”。

如果说特朗普的选举没有过多地借助银行家的力量，但其上任后的治理却十分倚重华尔街。就在选举获胜后不到一个月内，特朗普就开始延揽华尔街银行家，尤其是来自高盛的大佬。其首席顾问斯蒂芬•班农曾是高盛银行的一位并购银行家；财政部长姆努钦曾在高盛的各种职位上工作了17年。高盛前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加里•科恩出任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为其在该行25年的生涯画上句号。

上任以来，特朗普总统给世界的印象是从不确定到逐渐增加确定性。不管白宫会有多少政策意外，总统与银行家的关系却不会有什么意外可言。因为金钱规则万世不移。

美国黑石投资集团创始人苏世民认为，主要有四种力量影响世界：政界、商界、学界和传媒界。毕业于纽约大学的作者诺米•普林斯是一位记者、受尊敬的电视和广播评论员，以及华尔街的前高管。她是一位高产作家，还是纽约智库Demos的高级研究员。除了没有在政府部门工作过，她横跨商界、学界、传媒界的履历本身就是极富精英色彩的。这种履历使她能以多视角来透视政治与金融权力的运作，帮助读者接近历史和现实的真相，从而形成自己的判断。

经过十年的波澜起伏，华尔街目前似乎进入了闷声发财的新时代。没有大规模并购，没有总统的怒怼，再加上悄然实施的去监管化，美国银行家正在过着休养生息的好日子。上个月，华尔街公布的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五大行”业绩表现不俗，尽管高盛业绩未达预期，但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花旗和美国银行的业绩都给市场带来惊喜。

或许有一天，华尔街会再度出现强势银行家，他们与总统的关系将继续影响美国的未来。